老杨和小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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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老杨和小杨
      
   
    老杨和小杨
    老杨这段时间非常郁闷，不为别的，因为小杨。
    老杨叫杨阳，是一名社区民警，就是以前的片儿警。喊老杨，实际并不老，才三十五。只是长得黑，显得老相，工作又踏实认真，故弟兄们尊称老杨。老杨是局里的先进
    ，各项荣誉缠满全身，不敢懈怠，更加勤奋工作。上个月，所里分来几名新同志，都是二十多岁，阳光灿烂，所长很高兴，把其中学历最高的小杨教给老杨带，明确讲，带不出来，拿老杨示问。老杨也深感领导的信任，尽心竭力，想把小杨带成另一个典型。可事与愿违，俩人总是合不上拍，别别扭扭，发展到今天，甚至谁看谁都有点不顺眼。
    今天早晨一上班，老杨打好热水又扫地，把办公桌擦得干干净净，这是在部队上养成的习惯。打开电脑，刚喝了一口热茶，小杨手里掂着一个煎饼果子急匆匆闪了进来。拿起自己的茶杯把昨天的剩茶冲地上一泼，掂起暖壶，“哎，老杨来点儿茶叶呗，不好意思，老同志来的就是早，以身作则，佩服，佩服。”老杨那个气儿就不打一处来，有心噎他几句，想想算了吧，年轻人，又一屋办公，和为贵。拿出茶叶桶，老大不情愿地递给小杨。
    老杨的电脑水平一般，尤其是打字速度慢，为这没少挨小杨的挤兑，这时小杨嚼着煎饼果子踱到老杨身后，一边看老杨作一边叨叨“老杨，请一顿吧，我给你支个招，保你从初学者一步变成一代宗师,怎么样，请不请？”老杨黑着脸，把电脑一关，站起来对小杨说：“请客以后再说，现在你跟我去社区一趟”。小杨老大的不情愿，整天婆婆妈妈，走门串户，东家长西家短，都成胡同串子了，还整不出个事儿来，简直是浪费青春。但摄于师徒名分，不得不去。
    老杨的社区位于城乡结合部，既有高楼大厦的现代化小区，又有几十年缺乏修缮的破棚户区。沿街店铺门市玲琅满目，一眼望不到头。小杨一看就头晕，老杨却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。俩人走进一家小饭馆，饭馆门脸不大，正在装修。老板三十左右，板寸头，精干的身材，一见老杨，忙不迭地打招呼“杨哥，欢迎视察，辛苦了。”老杨拍了拍老板的肩膀，笑着说：“你个臭小子，几天不见，变老板了。这可对了你的心思了，整天喝死你。”“哎呦，杨哥，您的谆谆教诲，小的是铭记在心。放心，在您的地界，绝不给您添麻烦，要不，我的姓您倒着写。”“好了，好了，你犯不上跟我指天骂誓，开饭店的难免喝两杯，心里有数，知道自己是干嘛的就行了。给我添麻烦无所谓，别给你爹妈添麻烦才是正经事。”“杨哥，就冲您这句话，今儿中午甭走了，跟这位小兄弟，咱仨整两杯。”老杨哈哈大笑，“你小子，说你胖你就喘，你这不是让我们犯错误吗”。这时，小杨不耐烦的插了一句“老杨，咱们走吧”。
    俩人一出门，小杨就抱怨说“老杨，你说咱整天就干这活，这叫活吗？真是愧对这身警服了，白念这么多年书了。”老杨拍了拍小杨肩膀，嘻嘻一笑，“怎么，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，是吗？”“你算说对了。想当年看《刑警本色》，热血沸腾，心想一旦有机会我一定要穿上警服，亲身体验一下当警察的感觉。合着这就是警察，没劲透了。”老杨沉吟了一下，漫不经心的问了小杨一句，“你说刚才那个饭馆叫什么名字？”小杨一愣，还真没注美丽的黄皮肤爱心援助工程意，但又不愿承认，“嗨，一个小破饭馆，知道它干什么。”那我再问你，那个小老板叫什么名字？”这一次小杨没吭声，“你连饭馆的名字、老板的名字都没记住，一旦出问题，你会失掉一个重要的信息来源，对不对？另外，这小子去年因为酒后滋事，被我行政拘留了十天。你知道跟他交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吗？这些都是我们做好社区工作乃至为破案提供有效线索的基础。走，跟我再去一家网吧看看”。小杨蔫不搭地跟在老杨身后。说实话，老杨的这些道理小杨不是不懂，可就是不愿意接受这种工作方式，可能跟年龄有关，也可能跟成长经历有关，再有就是观念有差距。老杨又何尝不懂呢？现有的公安工作体制不是没有问题，可问题出在哪儿呢，究竟又应该怎么改，老杨想不明白，也就不想明白了。走进一家网吧，小杨还特意仰着脖子看了看招牌“深蓝网络中心”，老杨偷偷一笑。老板是个中年妇女，热情爽朗，“杨哥，检查工作啊，快坐。”“不坐了，随便看看，生意不错吗。”“那还不是靠杨哥您的关照吗，这位兄弟是新来的吧，快，喝瓶红茶，坐在这，我给你们开台机子。”说话间，不由分说，把小杨摁到电脑跟前，“大兄弟，以后尽管来玩儿，就当是自己家得了白癜风怎么办开的，千万别客气。”这时，老杨已经踱着方步朝里走了。老板娘忙撂下小杨去追老杨。一边走一边看，老杨对老板娘说“你看看，烟头不往烟灰缸里放，随地乱扔，有的扔到地上的电线上，这要着起火来，还不得一夜回到解放前？”“是、是，杨哥说得对，我马上整改。”“你这个网吧的消防疏散通道在哪儿呢，我怎么看不到呢。”老板娘慌忙指着一扇破旧的木门说“这不在这儿呢。”老杨指着门上的锁，“平时都上锁，真有事，怎么跑？拿钥匙打开。”老板娘拿着钥匙一溜小跑过来，冲着老杨嘿嘿直笑。老杨纳闷。“你笑什么，快开门哪。”“中医治疗白癜风哪里好杨哥，您高抬贵手，说实话，这门不能开。”老杨一听，脑子激灵一下子，“你给我说实话，这门到底怎么回事？”见再也瞒不住了，老板娘只好实话实说，“咱这房子开不了后门，两边又都有邻家，没办法，跟旁边饭店商量了一下，就从旁边开了一个侧门，但不能开，一开人就跑到旁边饭店里去了。”老杨这个气，这年头什么事都有，这可是人命关天，马虎不得。但网吧所有手续齐全，属于合法开业。老杨苦笑着摇了摇头，叫小杨准备下整改通知书。这时的小杨正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西风烈马，笑傲江湖之中，戴着耳麦，丝毫没有理会老杨。下完整改通知书，走出网吧，天近中午，小杨不知好歹地又贫了一句，“老杨，兄弟今天跟你混了，中午你就请一顿吧。”老杨憋了一上午的怒气不可遏制地爆发了，“吃，你就知道吃，爱上哪吃哪吃去。”甩下小杨，自己骑车走了。
    下午五点紧急会，晚上八点统一行动，集中清查暂住人口和出租房屋，老杨和小杨一组，外加两名巡防队员。下午老杨就有点后悔，不该冲小杨发火，毕竟都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，有点小毛病也可以理解。四个人骑车下到社区，来到一家平房独院门前。原来这儿住着一帮搞的，被老杨打发走了。现在据老百姓反映这儿又变成麻将场了，所以借这次行动老杨想把它端了。他们围着院墙转了一圈，没有后门，老杨放心了，准备敲门。没想到敲了半天院门，就是不给开。老杨急了，命令两个巡防队员翻墙过去，打开院门。这时，小杨站了出来，“我上吧，你们岁数都比我大，手脚没我利索。”老杨心里挺高兴，心想这小子还行，关键的时候冲的上去。“那你上吧，一定要注意安全”。说话间，小杨已经窜上院墙，翻了过去。把大门打开后，他们一起进了屋。屋里烟气腾腾，得有二、三十人，摆了五桌麻将。麻将牌胡乱摊在桌子上，现金是一分钱都没有。男男女女，歪七扭八，有的坐在椅子上，有的斜躺在沙发上，烟头扔的满地都是，一只宠物狗懒洋洋地趴在一个女人的脚边。“谁是老板”。没人搭腔。老杨有点头疼，人太多，不容易往回带。这时，小杨从兜里掏出手机，开始录像，固定证据，这是老杨以前从来没有采用过的。不是不会，而是想不起来。屋里的人们都纷纷扭过脸去，显然不愿意面对镜头。老杨知道，对峙不能持续时间太长，否则容易出事，必须当机立断，迅速把人带走。带回单位，不愁老板不露面。想到此，老杨吩咐小杨，马上联系单位派车派人过来，带回去审查。小杨正在和所里联系，两名巡防队员忙着收拾麻将，人们有点骚动。老杨站在门口警惕地注视着屋里的角角落落，防止发生意外。就在这时，意外还是发生了。那个女人可能觉得有点背运，也可能输钱了，狠狠地踢了那只狗一脚，结果反被那只狗狠狠地反咬了一口。女人尖叫一声，从沙发上窜了起来，人群乱了。老杨赶紧制止，就在这时，一个穿黑夹克的青年男子趁乱窜了出去。老杨和小杨几乎同时追了出去。这是一片平房区，胡同套胡同，小杨毕竟年轻，紧跟在后，老杨有点泄气，眼瞧着办成了夹生饭。就在这时，突然“啪”的一声，老杨一个激灵，是声。老杨赶紧冲小杨喊，“注意，有”。这时黑夹克窜进了一条胡同，老杨大喜，忙追上去，拉住小杨。“这是死胡同，他死定了。守住胡同口，赶快打电话，调人调车”。小杨手里掂着一块半截砖，气喘吁吁地问老杨，“这小子要是冲出来怎么办？”“别怕，他也不知道咱们的底细，不停地喊话，镇住他，他肯定不敢往外冲，坚持到咱们的人来，就大功告成。”终于看到了警灯闪烁，老杨长长出了一口气。这时才发觉浑身已经湿透了。
    抓住黑夹克之后才知道，是一把，一系列抢劫案就此告破。
    后来老杨拍着小杨的肩膀，“你小子行啊，关键时刻不掉链子，看来《刑警本色》没白看。”小杨大咧咧的一笑，“杨哥，你也够猛的。要不是你对地形熟，知道那是一条死胡同，冲还是守，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，您的基础工作，管事儿。”老杨哈哈大笑，一拍胸脯，“走，今天晚上我请客，你小子不是总惦记着吃吗，今天我撑死你。”